不等连清有所反应,祝云晚已经扑到了她的怀里,将她撞得一个踉跄坐在床上。
祝云晚坐在地板上,环着连清的腰,把头埋在她双膝间,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样听起来闷闷的,像是从尘封的瓦罐里面传出来的一样。
但即使是这个时候祝云晚也没忘记撒娇,她轻轻扯动着连清的裤角,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声音听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“姐姐,怎么办,我以后就只有你了。”
时间好像被拉回那个寒冬,门外的雪堆到小腿,冷风把积在地上的雪卷到空中,又任凭雪粒飘扬落下,像是雪还在下。
模糊记忆里的声线和现在重合,恍惚之中有人也是这样环住她的腰,声音喑哑枯败,冲她叫道:“姐姐,我该怎么办,姐姐,救救我…”
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、辱骂声在脑海中炸开,轰隆隆混成一团,太阳穴疼到快要炸开。
记忆里面的画面破碎又混沌,越想看清,越是看不清。
“姐姐?姐姐你怎么了?我……我不哭了姐姐。”
祝云晚透过泪眼婆娑的眸子看到了连清痛苦的表情,心中一紧,生怕自己惹得姐姐不快,小心翼翼道。
自她失忆以来,对她最好的就是连清,如果连清也厌烦了,那她该去哪里呢?
她就真的孤身一人了。
这样痛苦的表情,她从没在连清脸上见过。
自她跟在连清身边以来,连清就一直是云淡风轻、无所不能的模样。
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隐疾?
想到这里,祝云晚慌忙起身,来不及脱鞋就爬到床上,搂着连清的脖子就往自己怀里按,嘴上还不忘笨拙地安抚:“没事的姐姐,没事的……还有我呢。”
“姐姐?要不要叫救护车?姐姐?”
额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,脑海中的钝痛缓和了不少,连清骤然回神抬眸,视线停留在下方那抹柔软的粉红上。
是祝云晚的唇瓣,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,所以才又红又肿,艳得像玫瑰。
祝云晚还没发现连清已经松开紧皱的眉,温暖的额头在连清额头生涩地蹭来蹭去,声音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哭腔,嘟嘟囔囔个不停。
“是不是发烧了?”
“天呐,怎么姐姐会突然这样……”
“救护车……救护车……为什么脑海中会突然出现这个词,救护车该怎么叫嘛……”
“小晚,我没事了。”听清祝云晚在说些什么,连清唇角上扬,漂亮的清俊眉眼弯成了月牙儿。
她伸手替祝云晚拭去睫毛上残留的泪珠,在祝云晚担忧的神态中开口:“没事的,我之前做过心理疏导,这是老毛病了。”
看清祝云晚是穿着鞋子跪在床上之后,连清神色淡然,一手把在她腰上,一手穿过膝盖,看起来清瘦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将祝云晚抱起,随后一弯腰放在床边。
“就是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了。”提起这些往事,连清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,“就像你失忆一样,很多东西都忘记了。”
祝云晚已经完全被刚刚被抱起来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,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动地看着连清有力的手臂,称赞道:“姐姐好厉害。”
“抱你吗?你很轻,并且摄像机很重的……”
连清正解释,祝云晚突然伸手戳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小臂,语气骄傲:“姐姐你这里居然有一个小红痣,我也有的,不过在胸上。”
“很漂亮!”祝云晚点点头,温热指腹在小红痣上面转了一圈。
“是蚊子包。”连清胳膊颤了一下,但没躲。
“蚊子包?”
“嗯。”
“虽然我失忆了,可是蚊子包应该是鼓起来的吧。”祝云晚有些怀疑,“我胸上……”
连清打断了她的话,视线偏向一侧,看不清神色:“小晚,有些人被蚊子咬了只会起小红点,还有……身体上的事不要随便往外说,这一块的记忆还有印象吗?”
“可我们都是女生,这样也不行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连清头一次没有给出正面回答,起身走到桌边,打开盛满鸡汤的砂锅盖子,说:“来喝吧,要凉了。”
连清走后,祝云晚坐在桌边喝着鸡汤,脑海却晦气的浮现出姜言愤怒到狰狞的面容。
过了很久,她才迟钝地意识到:哦,原来姜言说得没错,她胸下是真没痣。
***
下午的拍摄因为雷阵雨临时取消,调到了第二天早晨。
还不到七点,祝云晚就已经跟着连清坐车来到了离剧组30公里外的乡村。